我們正在愁眉苦臉的時候，偉哥走了過來，問：“餵，你們沒事吧？”

夏露搖搖頭說：“沒事啊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怎麽收場啊？”

偉哥說：“媽拉個巴子，平時就照顧他們是外地兄弟，沒收他們的攤位錢，他們居然連我兄弟都騙。早想收拾收拾他們了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可是他們是外地兄弟哎。”

偉哥說：“外地兄弟又怎麽的？惹毛了我，照樣打。王子犯法庶民同罪！昨天還坑了我一個兄弟呢，我都忍了。今天連女人都坑。眼裏還有王法嗎？”

我說：“偉哥偉哥偉哥，事情到了這個樣子。必須要報警了。”

偉哥說：“報啊，怕個啥？法律我懂，我交待過，只勸架，下手要輕。關鍵是砸攤子！全砸了，大不了賠錢！咱不打人的。”

我說：“那好吧，我們幾個人都打電話報警吧。也算是自首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好。我先來。”

偉哥大手一揮說：“我來頂啦。你們都是學生伢子，我來頂。”

接警處置現場的，居然是李副局。帶來了五六輛車子，把大家全部帶進派出所做筆錄。

那是一段極其無聊的時間。由於我們和李副局之前打過交道，加上這次事件民族兄弟有錯在先，以及事先報警不出警等種種原因，辦事民警倒也沒有為難我們，包括偉哥。偉哥在天馬人人皆知，坐在座位樂呵呵，還跟民警開玩笑。

聽見他說：“沒事沒事，沒打傷人。我們是來勸架的。”

那民警說：“勸架就勸架，幹嘛砸場子呢？”

偉哥說：“氣不過！十五六個起碼有二十個，拿著砍刀圍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學生伢子，氣不過！”

那民警一時語塞。

偉哥說：“那不是沙琪瑪，那是王八羔。全是坑爹騙人的王八羔。”

那民警連忙伸手制止了他。

大概過了三四個小時，李副局把我和偉哥、歐麗莎三個人叫到他的辦公室，給了我們一張出警處置，內容是：

“學生陳雨果在購買外地兄弟沙琪瑪時，因語言溝通不暢造成誤會，雙方口角導致肢體沖突引發群體毆打事件。

“經物價、司法鑒定，事件造成傷者阿凡提輕微傷，全休六天，後段醫藥費四百元。損壞沙琪瑪五千斤，十萬元。二十名外地兄弟摩托車修理費、返程路費、誤工費、傷者營養費等五萬元。四項總計十五萬零四百元。

“陳雨果、王偉刑事拘留。

“賠償款項由政府先行墊付。

“二十名外地兄弟財物得到賠償後即被遣返回鄉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這麽貴？”

我笑著說：“二十塊一斤啊，已經打了對折。”

“要賠償就沒有，要命一條，要錢沒有，”偉哥邊說邊轉過身來對我說：“吃沙琪瑪嗎？富二代的象征！沙琪瑪恒久遠，一斤半永流傳。愛她就送她二斤半沙琪瑪。”

李副局說：“我們已經替你們墊付了。以後再說。”

偉哥說：“怎麽會要刑事拘留呢？”

李副局解釋說：“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條規定，聚眾鬥毆的，對首要分子和其他積極參加的，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管制；有下列情形之一的，對首要分子和其他積極參加的，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：一，多次聚眾鬥毆的；二，聚眾鬥毆人數多，規模大，社會影響惡劣的；三，在公共場所或者交通要道聚眾鬥毆，造成社會秩序嚴重混亂的；四，持械聚眾鬥毆的。你看看，你條條都沾了邊。刑事拘留算是寬大處理的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他們先拿刀子圍攻的喲。為什麽不拘留他們？”

偉哥說：“他們欺詐。”

我說：“我們報過警。”

李副局說：“那時候報警，我們也不好處理。商業欺詐不歸我們管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他們已經圍上了。”

偉哥雙手一攤，大聲說：“我不管這些，依法治國，就應該依法處置。”

這時候我表叔來了，他對李副局說：“這個砍傷的情況司法鑒定僅僅是構成輕微傷，我們雖然觸犯刑法，應受刑事處罰，但是，我們可以提供以下證據以免除或減輕刑事處罰：第一，從後果看，僅僅是輕傷，是輕微的刑事犯罪；第二，被害人有重大過錯；第三，主動報警也有自首情節；第四，我們可以通過訴訟程序，主動賠償對方的損失。法庭應該會結合上述情況，對我們處以緩刑乃至免除處罰。”

李副局說：“這涉及到民族保護問題。”

偉哥說：“我還是你的親戚呢，皇親國戚要不要也保護起來啊？依法治國啊。”

李副局抓起手裏的文件就敲了偉哥一下，說：“你——！”

我表叔說：“這沙琪瑪怎麽貴？什麽材料啊？”

李副局慢慢地解釋說：“我剛才問了那幫人。他們說原料面粉、幹面、雞蛋、蜂蜜、白砂糖、金糕、飴糖、葡萄幹、青梅、瓜仁、芝麻、桂花。先把雞蛋加水攪打均勻，加入面粉，揉成面團。面團放半小時後，用刀切成薄片，再切成小細條，篩掉浮面。再把花生油燒至120℃，放入細條面，炸至黃白色就撈出瀝凈油。再將砂糖和水放入鍋中燒開，加入飴糖、蜂蜜和桂花熬開，要熬到用手指能*單絲。然後將炸好的細條面拌上一層糖漿；找個框，框內鋪上一層芝麻仁，將面條倒入木框鋪平，撒上一些果料，然後用刀切成型，晾涼。最後把鍋內花生油用燒至八成熱，將卷圈下入油鍋中炸一分鐘，變成金紅色再撈出來。就可以吃了。工序滿覆雜的，所以才貴。”

偉哥不滿地說：“就這樣？就要二十塊一斤？虧你們還找了物價局來評價。法律呢？標準呢？”

李副局嘆了口氣，說：“我以前在上面跟領導做事的，就是秘書。包括幫他拿拖鞋、幫他倒水，這些活兒我都得幹，來了兩個客人我得幫忙訂房間。有一回領導來兩個朋友，要我給開兩天房，四號、五號兩天。大家都知道酒店過十二點了，卡再去刷打不開門了，結果六號那天吃飯晚了一點，下午一點多他們才回來，領導就陪著朋友進房間。他一刷卡，不行了。領導急了，從六樓就下到大廳。喊我：李建！李建！在哪呢？我是秘書嘛，當然從大堂等著。我說：我在這兒呢！領導破口大罵，你們天馬這個單位都是殘聯的，你是不是殘聯派來的？房間到點了走不了你不知道續房卡？我就頂了他一句，說你讓我定兩天我就定了兩天，我要定三天這不是違規？領導馬上說滾蛋！馬上滾！我就這麽滾了。我就這麽下臺的，第二天就換了。我原來是辦公室副主任，就這麽給滾了。滾了沒一個月又被拿下，說我是黑社會保護傘，把我吊起來打。坐在老虎凳上，手腳固定起來，拿拳頭打、電警棍打，打的兩耳出血，顱內出血。”

說到這裏，大家默不吭聲。我心想，這樣才是生死判官閻羅王嘛，牛氣。

最後還是偉哥說話了：“後來新領導上任後還不是公開給你平了反？還給你配了一輛車，還是原來的待遇，把你原來的工資、獎金、補助照發給你。你還要怎麽樣？沒有王法，他會倒臺？沒有王法，你能有今天？”

我看了一眼我表叔，我表叔朝我點點頭。我就說：“那行吧，這個處置我認了。”

偉哥說：“刑事拘留沒關系，我就當給自己放幾天假。錢我不認。”

李副局說：“這是領導的決定。你聽就最好，不聽也得聽。”

偉哥說：“又是領導的決定！公平正義何在啊。依法治國啊。”

我估計進局子這事是免不了的。眼前的這架勢，我和偉哥沒得抗辯的餘地。

我決定先按這決定來。於是我跟我表叔說：“賠償這事以後再說，不服可以上訴的，反正現在不是我們出的錢。拘留就聽李副局的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就算政府墊資，那也是納稅人的錢。怎麽能這麽亂花？”

李副局說：“那個誰到處唆使人自殺啊。這事不安撫下去又成了外國人的話柄。”

歐麗莎說：“自己人呢？”

我表叔沒吭聲。他把歐麗莎拽了出去。

偉哥說：“這妞漂亮。你大小老婆都漂亮。兄弟佩服你。”

我呆了呆，說：“啥？”

偉哥站起身，拍拍我的肩膀說：“你是條漢子，那麽多人拿著刀，你都敢動手！哥佩服。”

我說：“呵呵，不讓我們走啊。”

偉哥說：“那誰打電話給我的時候，快哭了。說我老公被買沙琪瑪的外地人砍了。我立馬就趕過來。”

我說：“謝謝你啊，偉哥。麻煩你兩次了。”

偉哥說：“沒什麽。小意思。我追夏露追了好多年，都沒得手。那些王老板，沒辦法，有錢。可是夏露叫你老公。我本來想過來揍你一頓。跑過來一看，嘿，你一個人掄起拳頭跟一幫十多二十個外地人幹！人家還拿著刀子！我服了。”

我呵呵一笑。

偉哥說：“男人嘛，一生到死，不過就是為了多搶幾個女人。自古到今，搶地盤搶糧食，爭權奪利，最後還不是為了搶女人？”

我一想這觀點可能是對的。

偉哥說：“兄弟你厲害，不勞而獲。兩大美女，左右逢源！哥哥幫你打一架，將來夏露生孩子了，你得讓孩子認我做幹爹！”

他說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
我卻驚詫莫名。

偉哥這話含義真的很深很深。我走過去，拍拍偉哥的肩膀，說：“偉哥，我不會辜負夏露的。只要她願意，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她。”

偉哥擦擦眼睛，抱住我說：“兄弟，你要是辜負了她，我饒不了你。”

我們倆當夜沒有被送往拘留所，但是只能在審訊室裏待著，兩個人聊聊天。我給偉哥講我和夏露的經歷解悶。

到了傍晚，又進來七八個男男女女，嘻嘻哈哈，後來才知道有兩個吸大麻之後，也是在酒吧裏打架被抓進來的。

我無聊，拿起手機把他們拍進去，一堆紅橙黃綠藍靛紫的頭發，甚是有趣。我把照片取名為“麻”。

這一堆五顏六色的的頭發我之前見過的。陸閻羅滿心以為我為了進仙班，會拼命討好他。誰知道我說：“改一下。我們倆換個位置。”

陸閻羅厭惡地說：“要人命。”只見他一個轉身，變成了一個人妖。一身古銅色肌肉，也變成雪白細嫩的肌膚。倒三角形的身材，自然變成玲瓏凹凸的曲線。平坦的胸膛變成峰壑相間。一頭烏發換成了七彩長發。剛才堅忍剛毅的眼神換成失神勾魂的迷眼，就像吸了大麻一樣。

位置重新排定，我就不慌不忙，慢吞吞地撫摸夏露。陸閻羅很吃驚。更讓陸閻羅吃驚的是，夏露也沒有加速討好他。夏露配合著我的步調在旁邊慢慢跟著，其實就是死死鉗著陸閻羅不放松。陸閻羅倒勤快，一邊愛撫我的蝴蝶嘴，一邊思考，突然恍然大悟。

我從來不是此中高手。多年來我已經養成了習慣，永遠都是夏露在行動。我從未為夏露做過什麽，所以沒經驗。我的慢只是在總結經驗。

而作為小受的陸閻羅也是常年被動接受，久而久之，陸閻羅對手上這一套的敏感度大為降低，速度很慢，夏露手上再快也無用。

他以為我正是利用了這一點，才胸有成竹，穩操勝券。誰知道夏露也消極迎戰，就是慢慢地愛撫，不，根本不算愛撫，夏露簡直是用手指在裏面挖，挖得陸閻羅痛得輕輕地叫了一聲。

我不由地笑了，真是滿嘴金科玉律，滿腹低賤變態。陸閻羅罵聲：“可惡！”

陸閻羅看著忠心耿耿的夏露，大概心裏很難過，便大聲說：“你不用管她了啊，你快加油啊。輸給她你要下油鍋！”

可是夏露，像是沒有聽到陸閻羅的話一樣，仍然慢吞吞的。我也慢吞吞的。

在茂盛的草叢中，我握住了巨大的夏露，它就象盛開的野磨菇，中間有一條細長的縫隙，些許粘綢的液體不斷地從那縫隙裏溢出。

我把那液體塗抹到它的周圍，再次撫摸起來果然就變得非常滑潤，握緊它，甚至可以明顯感覺到夏露的血液在脈絡裏奔湧。我感覺夏露已經快要到達頂峰了。

我的身體也產生一種麻癢的感覺。

這時一個女生說：“好了，現在大家舒服了，尼瑪的，放著好好的溫暖的包廂不坐，偏偏跑到這局子裏蹲。你們全是一幫王八羔子。”

一個男生說：“我舒服了，氣也出了，夢夢，現在隨你選。我希望你選我峰哥，不要選他。太慫！”

另一個男生沖了過去，說：“誰慫？！”

偉哥一把手就逮住了他，把他推回去，說：“滾，站到我的腳了！”

前面那個峰哥看見他的情敵受欺侮了，大聲問：“餵，大哥，哪條道上的？”

偉哥冷笑一聲，不搭理。

我連忙說：“天馬偉哥。瞎眼了嗎？”

那些男男女女唰地一齊往這邊看。

一個男生掏出煙，遞了上來：“偉哥，抽根煙。兄弟叫小偉。小偉。你是偉哥，嘿嘿——”

一支煙之後，大家就熟了。當他們知道我們是因為一塊沙琪瑪被抓了進來，就鬧騰了。

一個人說：“以後男的要追女生就送沙琪瑪吧，送得起沙琪瑪的那都是活生生的高富帥啊。峰哥送一塊。”

另一個人說：“炒房炒黃金都不如賣沙琪瑪!一斤沙琪瑪天心區買房，兩斤沙琪瑪一線明星床上!”

一個人說：“尼瑪，買的時候說五塊，他稱完要我付五十，不然一群外地人圍過來要砍我!”

另一個人說：“一年前在瀏陽被沙琪瑪傷過一次，一刀下去一百多，當時死的心都有了。”

一個人說：“我來一個。拉上沙琪瑪的三輪車才是有錢人啊，那些保時捷勞斯萊斯弱爆了。”

另一個說：“我也來一個。話說我有一個朋友，吃了沙琪瑪以後，一下子重了五百多斤。”

偉哥耿耿於懷地說：“亂彈琴，都是領導說了算！惱火。”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